在萬千消費者涌進藥店搶購布洛芬時,A股市場中,不少投資者將手中的籌碼拋向了“布洛芬概念”。
從12月7日至12月21日短短11個交易日,國內第二大布洛芬原料藥企業亨迪藥業股價大漲了78%。截至21日收盤,公司總市值達到118.56億元。
亨迪藥業的實際控制人是有著“資本獵豹”“民間股神”“定增大王”之稱的股市玩家劉益謙。2022年,劉益謙以415億身家排在胡潤全球富豪榜的第470名。
眾多投資者抬轎亨迪藥業,讓劉益謙身家隨之大漲。
(亨迪藥業股價情況,圖源同花順)
不缺產能,缺速度
近期,布洛芬膠囊、布洛芬混懸液等退燒藥物可以說一粒難求、一瓶難求。
“這次全民大搶購布洛芬,讓我想起了疫情剛開始的時候,大家想盡辦法買N95口罩。段子都能套用,之前說除了醫院、藥店買不著口罩,剩下的都在賣口罩,現在把口罩換成布洛芬也行。”從小區群里買到一板布洛芬膠囊的王華對市界說道。
北京海淀區一家藥店的店主也側面證實了這個消息:“目前店里的布洛芬已經斷貨,什么時候能有貨也說不好。”
一位公立三甲醫院藥房員工稱,為了應對布洛芬需求量激增,其所工作的醫院已經開始將整盒布洛芬“拆零”開藥,“醫生判斷你需要服用3粒布洛芬,那就給你開3粒,不開整盒的”。
銷售終端缺貨的壓力,已傳導到供應鏈上游。
從布洛芬產業鏈來看,上游是布洛芬原料藥生產制造,中游是制藥企業,下游包括零售市場和等級醫院等。亨迪藥業是全球六大布洛芬原料藥企業之一,也是國內僅次于新華制藥的第二大布洛芬原料藥企業。
除了從事原料藥業務,亨迪藥業也基于自產原料藥開發相關制劑(包括片劑、顆粒等)。據亨迪藥業招股說明書,2019年其在中國布洛芬出口數量中占比32.8%,在布洛芬國內銷售數量中占比37.34%。
12月14日,亨迪藥業公開表示,公司正積極配合國家防疫政策有關要求,開足馬力,加班加點生產布洛芬。此外,亨迪藥業“5000噸布洛芬原料藥項目”正在建設中,預計該項目將在2023年12月31日達到預定可使用狀態。
不過,多位行業人士分析認為,布洛芬原料藥廠商著力提升產能和產量,對于緩解終端銷售缺貨的問題或許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IPG中國首席經濟科學家柏文喜對市界分析道:“(布洛芬的)基本產能是夠的,只是由于需求爆發過于突然,導致生產庫存和生產組織出現了臨時脫節。原料藥環節產能是充足的,目前只是制劑環節組織響應速度跟不上而已。”
以2021年為例,這一年亨迪藥業布洛芬原料藥產量為3625.01噸,右旋布洛芬(布洛芬的右旋體,作用和用途與布洛芬相同,但藥動學特性更優)原料藥產量為55.88噸。據證券時報援引數據,2021年國內布洛芬原料藥的需求量為1725噸。
換句話說,僅亨迪藥業一家企業的產量已經可以滿足國內布洛芬原料的全年需求。而且國內還存在另一大布洛芬原料藥企業新華制藥。
但是,此前由于種種原因,許多布洛芬制劑企業相關產線并未滿負荷生產,因此導致短時間內難以快速響應市場的需求。
“產線重啟、把產品交付到終端,這都需要時間,等物流恢復暢通,布洛芬缺貨就會緩解。有一些朋友預計元旦前后缺貨狀況會好轉,我也是比較認同的。”醫藥代表劉峰稱。
產能并不緊缺,意味著這波“布洛芬概念股”迎來的利好,可能稍縱即逝。柏文喜稱:“后續隨著需求平穩乃至疫情之后由于短期炒作因素的消失,后市走勢自然也會出現理性回調。長期來看,如果大量擴產,可能對市場和相關企業造成產能過剩和無效、低效投資的問題。”
類似的情形同樣可能發生在終端銷售層面。
河北一家縣城藥店的經營者杜文慧對市界說道:“現在我訂不到藥,等后面能訂到了,我也不會一下子大量上(貨)。過了這陣子不缺藥了,銷路就成問題了。”
“民間股神”的長情投資
亨迪藥業背后的實際控制人劉益謙活躍在資本市場30年,常常語出驚人、引發熱議。
比如,他曾直言“中國的資本市場不具備價值投資的概念,只能做趨勢投資”“用投資的心態去投機”“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有什么難?還有比資本投資更難的事情嗎”。
劉益謙及其一致行動人合計控制亨迪藥業63.75%的股份。本次的布洛芬暴漲行情下,亨迪藥業股價上漲78.47%,意味著劉益謙家族財富增長了約33億元。
在過往投資經歷中,劉益謙習慣于做“認知偏差”的生意,通過敏銳地捕捉到市場風口并進行提前布局來搏得高額回報。
但是,他對亨迪藥業的布局卻有幾分“無心插柳”的意味。
亨迪藥業成立于1995年,最初是上市公司天茂集團的合資公司。天茂集團最初名為湖北中天,1996年在深交所上市,先后在2000年、2006年改名為百科藥業、天茂集團。
亨迪藥業最初名為中天亨迪,于2001年更名為百科亨迪,2020年設立股份有限公司時更名為亨迪藥業。
為避免混淆,下文統一將兩家公司分別用亨迪藥業、天茂集團指代。
(2020年CPhI China世界制藥原料展亨迪藥業展臺)
2000年1月,劉益謙成立了上海新理益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也就是新理益集團的前身。至今,新理益仍是劉益謙家族最為重要的投資載體。劉益謙正是在對天茂集團的操作過程中,一步步成為了亨迪藥業的實際控制人。
從2001年到2003年,新理益一步步入主天茂集團,繼而計劃為后者裝入保險業務,并剝離后者原有的化工醫藥業務,試圖將天茂集團變為“中國第六家上市保險公司”。
在剝離化工醫藥業務的過程中,劉益謙將包括亨迪藥業在內的相關業務子公司“左手倒右手”,“轉手”到其家族的其他企業旗下。劉益謙計劃“裝進”天茂集團殼資源的保險業務,則是國華人壽。
不過,最終劉益謙未能成功將國華人壽重組到天茂集團殼資源中,但完成了對化工醫藥業務的騰挪,成就了亨迪藥業這家國際領先的布洛芬原料藥上市企業。
對亨迪藥業的具體股權運作過程是,在2000年5月至2012年11月期間,天茂集團通過多次收購其他合資方的股權,逐步將亨迪藥業變為了自己的全資子公司。
接下來在2019年7月份,天茂集團作價3.96億元,將亨迪藥業的100%股權轉讓給了新理益集團旗下的上海勇達圣。
后來在2020年5月份,劉益謙又向其4個子女轉讓了部分亨迪藥業股權,并進行了股權激勵等。這是亨迪藥業于2021年12月成功上市前最后一次發生股權變動。
依賴印度市場
亨迪藥業能長期維持其在布洛芬原料藥市場的地位,與印度市場有分不開的聯系。
亨迪藥業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格萊藥業,曾作為其布洛芬原料藥主要生產銷售主體,也曾是亨迪藥業的主要收入利潤來源。而這家企業,是亨迪藥業與自己一家印度客戶的合資企業。
2003年起,印度布洛芬原料藥和制劑企業印度格萊開始與亨迪藥業達成合作,向后者采購布洛芬原料藥產品。
隨著雙方合作加深,2007年,亨迪藥業與印度格萊合資成立湖北格萊藥業,雙方各占50%股權。據亨迪藥業招股材料,在其后12年的合資經營中,印度格萊不介入格萊藥業的日常經營管理之中,“而是主要看重亨迪藥業布洛芬原料藥的品質和穩定的供貨渠道”。
2019年12月,亨迪藥業收購了印度格萊所持的剩余50%格萊藥業股權。
2020年,格萊藥業被母公司亨迪藥業吸收合并。
至今亨迪藥業與印度格萊仍舊保持業務往來,2020年印度格萊同時是亨迪藥業的供應商和第一大客戶。
除了印度格萊之外,亨迪藥業還與其他印度藥企關系密切。
根據招股書,異丁基苯是合成布洛芬原料藥的主要中間體,2018、2019、2020年,亨迪藥業異丁基苯的采購額分別為4005.65萬元、4454.43萬元、9114.64萬元,且全部由Vinati Organics Limited(簡稱Vinati)和IOL Chemicals and Pharmaceuticals Limited(簡稱IOL)兩家印度供應商提供。
其中,Vinati為公司異丁基苯的主要供應商,而IOL為異丁基苯的補充供應商。2020年,Vinati名列亨迪藥業第一大供應商。
對于這種情況,亨迪藥業在招股書中解釋道,Vinati和IOL分別是全球第一、第二大異丁基苯供應商,兩家企業已占全球異丁基苯約95%的市場份額,公司出于采購規模、采購成本等因素的考慮,僅向這兩家供應商采購異丁基苯,具有合理性。
在供銷兩頭,亨迪藥業都依賴著印度企業,這在一定程度上為公司的穩定經營帶來了挑戰。
另外,在布洛芬原料藥市場中,盡管亨迪藥業已經是全球六大廠商之一,但其面臨的競爭壓力并不小。
布洛芬原研藥專利權早在1981年就已過期,中國、印度等發展中國家隨之開始大力發展布洛芬產業。目前市場中各廠商的生產工藝、技術水平差別并不明顯。因此,控制生產成本、提升產品規模幾乎成為了每個廠商的市場戰略。
在這一輪終端“缺藥”帶來的暴漲行情之前,2021年、2022上半年亨迪藥業的布洛芬原料藥業務都面臨著營收和利潤的同比下滑。在這背后,既有疫情之下大宗商品價格上漲帶來的連鎖反應,也要考慮到公司全球競爭對手產能釋放帶來的壓力。
2014年,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采訪時,劉益謙曾吐露心聲:“做實業比較難……不虧錢的(實業)企業就是好企業。”
近期市場對布洛芬概念的熱情,對劉益謙和亨迪藥業來說,某種意義上可能更像是“意外之喜”,市值的豐收來得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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